本质就是想写导演编剧明争暗秀，等我为醋包完这顿饺子！
几句话周橙。
当然，这份期待在刚下飞机就被寒风吹得一干二净。
北京的气温与广州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喻文州只穿了一套单薄的休闲西装，瞬间就被冻傻了。
“我真是昏了头了，什么都没拿就跟你过来。”好在下了飞机很快进到航站楼里，里面供暖十分给力，叶修给专管后勤的副导老李打电话派车接人。
喻文州在是否跟郑轩联系让人寄些东西过来的犹豫中，被叶修以“现卖吧，不行先穿我的”的理由飞快说服。考虑到也有自己忘记提醒的锅，叶修态度良好地贡献出自己的羊毛背心、围巾和手套，此时那件烟灰色的羊毛背心就穿在喻文州黛蓝色衬衣的上面，还带着原主人的体温。
这件衬衣的印花很有意思，是晕染成水墨风格的霜红乌桕叶。洗手间里，叶修抱着西装外套看喻文州换衣服，那片乌桕叶又引发了这位文艺工作者越发丰富的联想——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咽下一句“南风知我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脑补弄得怪甜的叶修，低咳了两声勉强压住过于丰富地情绪，看着镜中人煞有介事的评价：“不难看哈。”
喻文州看他装模作样的表情，不觉有疑：“做什么怪呢？”
“这不是开始期待办公室恋情了吗？”叶修开始胡言乱语。
“这么纯情？不是导演潜规则下属吗？”喻文州对着镜子的叶修挑眉。
“哪儿能啊，”叶修上前咬住对方下唇，唇齿摩挲间，“跪求金主大大潜规则我呀。”
回到剧组，大中午的居然没几个人，一问才知道方锐那家伙昨晚拉着摄影组跟周泽楷拍夜景拍了一晚上，又是洒水车，又是十几号灯轮番上场的，早上九点多刚放人回去休息，而方锐本人还在看片子，两人索性往方锐房间走，路上跟场记小陈聊着。
“真能折腾，周泽楷由得他？”叶修倒是知道方锐一直有一点点针对周泽楷，不过两个人都是成年人，拍摄为重，他也没心思去调停什么，“沐橙就看着？”
“嗨，今早就是苏老师把方哥骂了一顿才放人的。”小陈偷笑。
“小周向来好说话嘛，但这次江波涛没跟着？”喻文州插话。
“带新人吧，嘉世投资了一部献礼片，小江厉害呀，给孙翔运作了个男二，肯定在那边组里呢。”叶修对老东家的动向一清二楚，“这次过来就跟了一个助理，好像是新人，面嫩，可不是让方锐逮着了。”
没两句话就到了方锐房门口，他跟组里灯光师莫凡一间房，一进门就听见方锐在跟莫凡吵架，当然是他单方面挑刺，对方根本不搭理他，这会看见又有人进来了，点头打了招呼就出门去了。
“哟，一进门就看见方锐大大端起导演架子了，我看看都拍了什么绝世好镜头。”叶修开口调侃。
方锐嘿了一声，让开位置，跟喻文州也打了招呼，这才跟叶修说：“我们就是探讨探讨，这还不是要请导演你斧正嘛。”
“文州也来看看。”叶修招呼了一声，便依次点开几段片段，前面好几段都是周泽楷在夜巷穿梭的镜头，光影霓虹渐次从他的脸上轮转而过，时明时暗，眸似寒星，光影衬得它于明暗交错的面庞中更显深邃，不只是英俊，确实让人油然升起一种动人心魄的探究欲。
“每次都不禁要感慨周泽楷是长得真好，什么角度都好拍。”喻文州感慨，“这还是在这，到时候大屏幕一放，那才叫光艳夺目。”
“有这段镜头算你昨晚上没白忙活。”叶修点上烟，盯着屏幕予以肯定，又点开下一段，居然是雨夜打群架，先暂停住，抬头看了方锐一眼，“够丰富的，怪不得沐橙要骂你。”
方锐一拍大腿：“嗐，为艺术献身的事，周泽楷自己都同意了的，又不是我故意折腾人，剧本里本来也有这一幕啊。”
“到底有没有咱编剧说了算。”
方锐又看向喻文州，一时倒说不出是个什么想法，虽说白折腾周泽楷一顿也不是不行，但好歹也是自己拍出来的镜头，真要删掉还怪舍不得的。
喻文州笑了一下：“先看看拍得怎么样。”
还是莫凡和方锐最擅长的光影美学，画面漂亮是漂亮，但这漂亮有很大的程度是因为周泽楷那张脸，调度上只能说中规中矩，叶修沉吟片刻丢下一句“待定。”
出了方锐房间，两人在走廊走着，喻文州问：“去看小周吗？”
“我先问问沐橙他醒没。”叶修明白周泽楷也不是傻的，肯由着方锐一是给他面子，毕竟他走的时候把剧组交给方锐全权负责，主演都不配合，那底下人肯定也没那么听话，一个剧组气氛坏了就没那么容易调回来。二来就只能是因为苏沐橙了。他拿出手机跟苏沐橙打电话，不一会儿挂了电话，“等会儿吧，还睡着呢。”
“女主是定了沐橙？我以为你会找楚云秀。”喻文州问，“金童玉女，cp感是很够的，但是……”
“但是就这部戏的风格而言，沐橙太甜了，有点违和。”叶修接道，“我找过啊没怎么没找过，本来都定下来了，这不是因为年初那事儿耽误了，这会儿人家档期错不开。”
喻文州不欲在那件事上说什么，只道：“那你是打算换人还是改剧本？”
“说不好，我带你先见个人吧，叫唐柔，之前是弹钢琴的，没接触过圈子。”叶修这么说，喻文州自然是猜到这是他属意的女主人选了，就是作为新人，不管是从演技还是宣传上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
只是前者倒不很担心，电影说白了还是导演的艺术，就那么两个小时，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磨过来，只要导演会教、审美好，演员不是蠢钝如猪，怎么都能拍好的，就是拍不好，那不是还能剪嘛，如何把一个演员剪出演技那也是导演的必修课。
那就是宣传上，新人到底不如金童玉女的配对有噱头，不过：“周泽楷和苏沐橙都连续搭了三部戏了，再怎么登对恐怕观众也要腻了，而且这部戏点还是在周身上，他能抗住票房就稳了，新人不新人的倒也无所谓。”喻文州分析，“现在就是，她长得怎么样？娱乐圈能和周泽楷搭上戏的女演员可不多，要是看着不般配可不好弄。”
“比沐橙要差一点，但也能搭上。倒不是说长相上不如沐橙，到底后者在圈子混了好几年了，她懂怎么对着镜头释放魅力，也懂怎么和男演员营造氛围，新人当然要差一些，但也不是不能磨。”画面上的事，叶导自然是很有把握的。
“嗯，叶导是胸有成竹啊。”喻文州听下来一切顺理成章，调侃了一句。
“这不是等喻编修枝剪叶嘛。”叶修递下台阶。
唐柔在房间里看剧本，喻文州一照面便注意到这姑娘的仪态很出众，脊背挺直，但肩颈放松，一看就不是强端着，而是常年累月的习惯所致，加之谈吐得体，态度不卑不亢，推测家境应该不错，很合富家女的气质。
打个比方，苏沐橙也演过不少富家女，但基本都是天真的、娇纵的、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爱而不会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寄予厚望的小公主。但唐柔显然在气质上更稳一点，锋利一点，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且你不能忽视她的主意。
此时喻文州心中已然开始思考修改方向了，而叶修经过两三天的连轴转已经很疲惫了，在喻文州和唐柔两个人细缓而轻柔的对话中昏昏欲睡，喻文州见状推了推他：“你先回房睡吧，我和唐小姐再聊一会，不介意吧？”后话却已是对着唐柔了。
唐柔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叶修留下一张方才跟前台要的房卡，也迈着有些虚虚实实的步子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编剧和新晋女主角。
“唐小姐这样的姿容气质，圈内从不曾耳闻过，是之前没有意向发展吧？可以问问这次是什么缘分使然嘛？”
“我和陈……就是这部戏的制片陈果是好朋友，她希望我来试戏，我就来了。一开始确实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叶导跟我打了个赌……”
……
一梦酣然，叶修是被一阵打字声敲醒的，套房里窗帘拉着，整个空间都很昏暗，让人分不清晨昏，只有床边书桌上的显示屏和小台灯亮着，光晕融融托出一个背影，叶大导演盯着看了好一会，许是睡得太沉，这会儿不仅骨软肉松，口齿缠绵，心头都开始酥了起来。
他默默平复了一会儿，才起身绕到桌前去瞧：“速度这么快呀。”
喻文州码字的时候心外无物，被这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大纲都是很快的呀，两个小时，四十三幕差不多了？”
温温柔柔的调子让叶修难得想撒个娇：“怎么这么好呀！”
“呵呵，你到时候要一天一出飞页你就知道我到底好不好了。”依旧是笑眯眯温温柔柔地调子，却让叶修脊背僵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