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香 —

【黄乐/武侠】花与剑·一

写武侠真好快乐,又找到了产出的热情,就是写得很艰难……

为了满足我对“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野望,虽然本文双花、黄于充满了恨海情天前任气息,但真的是黄乐!

bgm:东风第一枝,词先不提,这个前奏真的好潇洒,我脑补的花剑就是这种感觉!





即墨,初春。

马蹄声壮,冰天雪地里一声呼啸,一支银箭破空,倏地一声入肉闷响,马背上的人便一头栽了下来,在雪地中拖出二尺的殷红痕迹才堪堪停下。射箭之人从后拍马而至,不等有所动作,只见冷雪间银光一闪,直向马腹袭来,马上人勒绳掉头闪避不及,终还是叫投射而出短匕刺破马腹,马儿吃痛受惊前蹄腾跃而起,马上人索性弃马翻身,腾转间两枚冰花从袖中飞出,与此同时,方才倒地之人一击得手,先后又出一叶飞刀袭向对方腰间,继而扬鞭而起,锁扣住马儿后蹄将自己带到马下避开了对方的冰花,电光火石间,唯有“铮”“扑“两声”,前者是冰花与飞刀相撞,后者是冰花没入马后蹄,带出点点血花。

无辜的马儿屡受无妄之灾,惊悸之下要逃走,乱蹄之中藏身马下的人也藏不住了,被踢了两脚后勉力提气跃起,横跨马上正要牵绳,被一道金花薄刃从旁割破了引绳,收力不及整个人向后倒去,正撞上一记肘击,血一下从口中喷出,滚落在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咳咳……咳……张佳乐……谷……谷主……”那人艰难地撑起一臂,看着那双乌皮云头靴一步一步靠近,靴上缂着江崖海水纹,他哼笑一声,又咳出两口血,翻身平躺下来,天阔风凄,云霭沉沉,张佳乐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帘之上,他束着发,穿着淡粉色袍服,中原制式,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苗人痕迹,“呵……你已经完全是个中……中原人了……是吗?”

张佳乐不吭声,把手里的金花薄刃转了又转,方道:“看在从前的份上,你还有别的话,我可以说完再送你。”

那人身上的血已经晕染了身下一片雪地,他喘了好久气,像破风箱呼呼的拉动,但终于无济于事,断断续续的,声音轻飘飘的藏在风里:“当年百花谷覆灭,门人四散,我是你杀的第几个?你数得清吗?”

张佳乐低着头,料峭春风吹着发丝,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杀你是因为河西薛家一十六口,江州散花坊九人……”他一一数过,并未数完就被对方打断,“中原人都该死!”

那人死死盯着张佳乐,他血污满脸早就看不清真正面目,可张佳乐还记得,当年在百花谷,孙哲平受任二当家的酒宴上,他喜气洋洋的脸,和来敬的那碗酒的滋味。

这些年,他杀的每一个百花旧人,他都记得。

他听他说:“张佳乐,你为什么不去找孙哲平报仇?你怕什么?”这话说出来他感到一阵快意,却看不到张佳乐的表情,只见他握着金花薄刃的手指紧了一紧。于是自然得不到什么回答,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良久,他终于感到没趣。

“你不配杀我。”他忽然道。

张佳乐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并没有诧异,他点了点头:“如果你确实这么觉得,我认同,你自决吧。”说罢,转过了身。

天阔云低,茫茫一片,似乎过了许久,也似乎没过多久,背后一声白刃入肉的闷响,再无声息。张佳乐卸下劲儿,像扣着面具一样的脸终于有了松动,但仔细再看,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

 

“这有火烧过的痕迹。”黄少天勒马查看,向身边的孙哲平投去一瞥,“谁呀在冰天雪地里费那么大劲儿生火?唔……还有血腥味、肉被烧灼的臭味和……花香。”后两个字被他轻声咽下,在喉中打了个转,化成眼角眉梢的凛然。

孙哲平眉目深沉,良久注视着残雪覆盖下焦黑的草皮荒地,他依旧背着重剑,哪怕左臂处已然空空如也。彼时黄少天同孙哲平刚打了照面,百花谷与蓝溪阁同处岭南地界,势力扩张之际双方摩擦不会少,但以外的都没有闹大,故而彼此虽少有照面,但也是老相识了。何况自于锋改换门庭后,黄少天对百花谷的印象可谓是刻骨铭心。想象中金尊玉贵的孙小侯爷穿得灰扑扑的,周身连样值钱的玉佩都寻摸不到,不像王孙贵胄,像是个落拓多年的江湖豪客,但又与在百花谷时不同,非要说相似的话,那就只有拇指上那枚扳指了,显见地苗银制式,蝶恋花纹样。黄少天心里有一百句话想说,但最终只说出来一句颇有挑衅意味的:“你如今还提得起重剑吗?”

当然,轻剑无影,重剑无锋,马上孙哲平就让他知道自己还提不提得起。

英雄断臂,自然是可惜的,未能与全盛时期的孙哲平一战,是黄少天的遗憾,然而此番一晤,却有些许不同,若是叶修在此,定能瞧出孙哲平历此一劫,于心境上大有了悟,较从前矛盾轻狂,招式开合间反是沉郁中显见豪疏。可惜黄少天从前不曾当面,如今也只是觉得他似乎隐窥门径,若能克服断臂之碍,当更上一层楼。

可惜,黄少天心道,孙哲平伤的是左臂,又偏偏使的是重剑,重剑不比轻剑,多以全身力量带动剑势腾转,失了一臂便坏了平衡,想克服,没那么容易……

黄少天在心中思索,嘴上却不曾停过:“我听闻霸图这些年列榜悬赏穷凶极恶之徒,响应者众,张佳乐每年都在揭榜前列,手下亡魂也多是百花旧属。好像这次就有个叫什么来着,在山东一带流窜……”

“风刻,河西薛家一十六口,江州散花坊九人……”孙哲平淡淡开口,“张佳乐清理门户,何事不可言?”

“清理门户?我没记错的话,百花谷现任当家姓于名锋,是我蓝溪阁弃徒,张佳乐他清哪门子的门,理哪门子的户……要我说最该清理的人,还好好的,这会子竟也有胆雇着本剑圣往人家大本营里来,怪哉,怪哉!”黄少天抱剑伏在马背上,正见草隐处似有流光闪烁,不及细看听得这一句,更嗤笑了一声,“小侯爷稳坐京师,耳听八方,难得的很。”

黄少天年少成名,喜好结交,朋友遍天下,一向再疏朗豁达不过,可这两年每每提及百花谷,总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心头,说出去的话总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连他自己也暗暗着恼。

这厢孙哲平不理会,他索性翻身下马,循着那抹流光而去,草色幽隐下,是一枚半化了的冰花,冰中是一枚杜鹃花式样的缕金薄片,合掌一拂,须臾用内力将碎冰化去,化去的一瞬有些微的空寂之感,冰雨在鞘中嗡鸣呼应了一下。

他微微一怔,片刻才起身对孙哲平笑道:“霸图可真是财大气粗,他们那个恶人榜,我都有些心动了。瞧瞧张佳乐这才几年,金花银叶都随手抛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抛掷把玩着这枚杜鹃金花。

孙哲平掌风探出,黄少天并不做防备,金花很顺利地被孙哲平收入囊中,他看起来有些怀念,但也释然,只随口说些旧事:“张佳乐成名绝技叫做百花缭乱,其实没有百花,只有八中花,山茶、玉兰、百合、杜鹃、报春、兰花、绿绒蒿、龙胆,都是南疆最负盛名的花……”

黄少天不想听这些,打断道:“但说山茶,前些年叶修送来许多茶花,如今还好好开在文州院子里,我听说光茶花种属便有许多,像什么‘抓破美人脸’、‘眼儿媚’、‘红妆素裹’什么的,凡雕几何?”

孙哲平听得眉头皱起:“都什么古怪名头……”

“咦,你竟不懂?那就是老叶刁钻,我还当你们这样的富贵公子哥儿都会些精致刁钻的刻薄,原来只他一个人促狭。”

“喻文州又瞧不见,花色各异有什么用?”孙哲平将金花抛回黄少天手中。

“这你就不懂了,瞧不见,这些掌故说起来便更加活色生香了……”黄少天嘴上还在胡扯,心里有了盘算,他拿着金花,回想起方才的意境,心头一动合拢掌心运起内劲,约莫三五息功夫,凝气聚水,化水成冰,又将杜鹃金花恢复成最初冰花的模样,重瓣剔透,粒粒晶莹。

孙哲平见状咦了一声:“张佳乐内劲颇有独到之处,旁人轻易学不来,你怎的凝散从容?”

黄少天一滞,怔然看了手中冰花良久,缓缓道:“你该知道习剑者有剑意一说,我曾侥幸悟得枯荣一道。”

枯荣?孙哲平打量着黄少天,双眸颇有些惊异之色,实在是黄少天这个人与枯荣二字,不怎么搭,依他猜测,或是山川,或是云雨,如黄少天的剑,总该是清逸绝尘,一瞬风华当如是,枯荣,倒显得滞重。然而他终究没有对此抒发额外的感想,只道:“巧了,那么我雇你真是再对不过了,枯荣,正克张佳乐啊。”

“怎么,你到底抱着这样的打算啊!”黄少天微笑感慨,心里却道,是吗?可我本不是为他。

此番说话已耽搁了些时辰,二人不由策马长驱,赶在天黑前入城。

 

即墨是霸图山庄的地界,同朝廷的联系向来紧密,孙哲平此番前来也是带着朝廷的慰问而来,但鬼知道他为什么不摆明小侯爷的车马仪驾正式登临,反而雇了黄少天一路风尘,虽称不上偷偷摸摸,委实也不叫光明正大。

二人并不隐瞒身份,是以刚一进城,就有人上报了。彼时他们正寻了一间客栈落脚,用过膳食在廊间话别,黄少天再次强调:“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俩房间离得那么远,你真的不需要我贴身保护吗?”

“滚吧你,都到即墨城了,再出事韩文清脸还要不要了?”

两厢扯了几句闲篇,黄少天便往自己房间走,正过楼梯间忽然感到气机凝滞,后颈一凉,还没来得及查看,多次在生死之间游离的直觉有一次展现出来,方才一直在手中把玩着的冰花已然脱手,向梁上激射而出。果不其然,下一秒,闪出一道拂尘,银丝倒转间已裹住了冰花,继而拂尘一扬,银丝鼓劲挺直,不见人如何形如青烟鬼魅,前脚将冰花掷出,后脚便已刺至黄少天眼前。这拂尘丝虽是柔软之物,但借着一股巧劲,所指处又是要害大穴,这一剌之势却也颇为厉害。

黄少天稍作一闪,只听“锵”得一声,那杜鹃冰花已没入廊柱之中,尔后提剑往地下一刺,借势后跃,这一跃便跃出了楼梯之外,双腿勾住廊梯一荡便转跃至那人身后攀进廊中直刺而去,那人背后长眼一半,虽来不及回身,但拂尘已然再次鼓起劲力,银丝大张,黄少天就势挽起剑花,剑势导引间银丝仿若吸附在冰雨之上,游离不得。

僵持间,来人终于肯开口:“黄少天,你让开。”

“那不成,魏老大已经收了老孙的酬金,我就要在这一路上保护他的安全,当然你等这次与会结束在路上伏击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但在这里,除非你能杀了我,那我自然是要命的……”黄少天终于找到机会大段输出,对方手持拂尘施力往回引,恨声道:“那你也把命留下。”黄少天借势翻跃而起,足尖一点房梁,就着重力下刺:“我怕你没这个本事。”

来人拂尘轻挥,抖落剑尖,腰肢轻摆足下便已挪移至楼梯口,但见她身着青华裙,头戴莲花冠,俨然是美貌道姑打扮。她扶柱稳身,恰一瞧见没入廊柱的冰花,冷哼一声:“张佳乐也在?很好。”

黄少天此时持剑立于孙哲平身前,见人误会却没开口,显然抱着看戏的态度,倒是身后的孙哲平沉声道:“楚云秀。”

 

 

可以的话,希望大家可以帮我想一下文名,有花有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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