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香 —

【百日王喻-第45日】呔,妖怪!

是拉低整体水准的一篇,本来很有趣的梗被我写成了流水账,非常尴尬……

大家随便看看吧,辣了眼睛对不起,还有其他老师的好文,等我忙过这阵了再看看怎么修改一下orz




春日上午日光正好,暖洋洋的熏人欲醉。浅林小院,柴门半掩,两位老人对坐,一人下棋,一人观书,分明毫不相干,偏偏要坐在一起。

老人们须发俱已花白,却个个精神矍铄,腿脚利落,神气外露,问来已有百余岁了,真是十分的长寿。按理说老来相伴应是最幸运不过的事,然而近听他二人对话不由叫人哑然——

“今儿一睁眼看到你居然还在,不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您还没走我哪敢呐?”

……

  

这话还得往百年之前说起,话说唐时道教盛行,青城山上道场林立,山中草木走兽常年沐浴道法,颇有灵性,天赋绝高者更是开了灵智自行修炼起来,其中就有一条小蛇,因受了道人一段指点开始修炼起来,数年过去颇有成效,通体素白别无杂饰,蛇身长成碗口大小,蛇头额心一点印记,不张嘴时倒显得清秀可爱,一张嘴依旧吓人。

这白蛇懵懂初辟,却已知闭门造车难有进益,便时常往上皇观里的槐树上一盘,观里时常讲经,他就似懂非懂地听讲,众道人既念着先前的一段缘分也不驱赶它,只叫它隐藏好身形,莫吓了游人。

约摸千年,这白蛇终于化形成人,却是个俊俏书生,观之可亲,乍一看分毫不见半点妖精的邪祟勾人之气,想来是它沐浴道法又未曾伤人之故了。

此妖天赋绝佳,一点就通,尤其文采风流,观里头的道人给他取名喻文州。

这喻文州虽是初初化形,可聆听了不少道法,自己又看了许多藏书,自以为所学渊博,半点不贪恋凡尘,反而一心向道,往观里来得更勤了。这日山间大雨,他正要从洞府往道观去,路遇一位躲雨不及,全身被淋湿的男人,男人自称名叫王杰希,是眉州城的中草堂学徒,上山采药迷了路,又逢大雨无处可避,更不知来时路了。

喻文州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雨中山雾升腾,仿佛如坠梦中,眼前人是隔着一层纱,飘渺难辨,只觉此人眉目清俊,气度不凡,倒不像只是一介小小药僮,只一双眼右大左小细看颇为明显,好似天生异象,他掐指一算,原来与己有缘。

于是顺理成章地,他就幻化了一把油纸伞举上,难得没有再继续往道观去,自称是客居山林的学子,借道观藏书阅览,一再邀请了这位王郎君同归。

山洞洞府自然也化作了山间竹楼,青色帐幔点缀其间,称得上一个雅致。

“王郎君要采些什么药?这青城山颇得药王青睐,自然药材繁多,我在山上住了几年,应该能帮上忙的。”回了屋子让人换上干净衣服,又看他喝完了一杯热茶,喻文州这才积极地开口。

那王杰希似乎很不熟练地拱了拱手:“不必了,我……”话没说完又被喻文州的后话打断了,他自然是不能给人拒绝的机会,料想青城山上的川穹应是大夫都会感兴趣的——“白鹤巧衔送仙药,来自苍穹云霄头。我想来这山上采药的自然都是为药王种过的川穹而来,却不知王郎君是不是?”

果然,王杰希沉默了一瞬,僵硬着点了点头。

  

作为一颗川穹成精,王杰希是在和白鹤方士谦的斗智斗勇中渐渐开窍修炼的,这只鹤前前后后祸害了不少他的同伴们,为了躲避被衔走的命运,他拼了命的修炼,终于在他那长嘴的威胁下逃离升天。许是原身为一味药材,他在药理上显得很有兴趣与天赋,化形之后便下山往中草堂里去学艺了。

然植物到底不比其他精怪,故土难离是其一,每逢月初总要回山把自己往土里埋几天补补元气,结果这雨下太大,他分明还在睡梦中就被无知无觉地冲到了山腰上,乍一惊醒吓得他还以为自个儿被哪个道士给收了呢!

他重新化成人形,正要下山去好巧不巧就被人撞见了,在慌不择言中顺理成章地被人牵着鼻子走进了那人的家中。一个谎言就要用一大串谎言来圆,以至于在他提到川穹的时候,王杰希觉得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点头。这时他还抱着我们川穹生在混元顶上,四周俱是悬崖峭壁,这书生哪里上的去呢的天真想法,谁知道……

失算啊失算,王杰希摇头哀叹,王杰希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喻文州把他带到混元顶上的古洞里,那正是他兄弟姐妹们沉睡的地方。这书生登山攀藤十分敏捷,完全与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外表绝不相似,眼下正一手一个挑着他的子弟儿孙们,吓得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握紧了喻文州的手,在那人惊讶的目光下讪讪道:“我是弄这个的,我自己来就好,您歇着吧。”

于是在喻文州的注视下,王杰希含恨地祸祸起自家亲族来,好在良心未泯,只是摘了一些比较起来相对快要死了的川穹来……

  

一只单纯的蛇妖是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洗礼的,但喻文州有这个觉悟走出单纯,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王杰希可口,啊不是,合心意。他想起从前偶尔看的一些缠绵诗句在此时仿佛都有了意象,总之,他想,他要先把人留下来。

于是暴雨之后又阴雨连绵了数日,纵是晴下来了,山上的路已经泥泞一片,乱石丛立不复来时,王杰希也只能在他的邀请下小住下来。

小住的日子是惬意的,也是提心吊胆的,惬意在二人对于研究彼此似乎有着天然的兴趣,应对起来格外有种针锋相对的契合感,相处起来的气氛极为如意圆融;而提心吊胆之处也在于这份争锋相对的契合感。

其实,两个“人”生存,面对的重大问题就是吃,一个蛇妖,一个药精,能修成人形自然早就辟谷了,只可惜两人装起人来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在喻文州第三次失败尝试之后,王杰希终于开口。

对此,喻文州显得很尴尬,却还不得不编一套很那么回事的说辞:“额,平日里……都是在上皇观看书,顺带就用了饭食。”其实道观里的道士大多修辟谷之道,很少开火,饭食也并不多,只是,从前那些道士曾教他认有助于修炼的草药山果充饥,因而也勉强算得上是个借口,反正王杰希对青城山上的几个道观是一问三不知。不过为了不让他戳破这个谎言,他便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对方:“杰希平日里自己开火吗?”

为了艹好贫寒药铺学徒的人设,王杰希只能含恨点头,好在这家伙还是比喻文州有那么一些经验的,毕竟见过的更多。勉勉强强烧了一顿饭,两个妖也十分勉强地吃了,味道相当得一般,以至于喻文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人间食物难以下咽,他一边吃一边暗道:“这么下去不成,人的寿命怎么也有五六十年,难道要这么折磨自己数十年?”

这些日子喻文州忙于施雨,而王杰希则困于如何处理这些药材——除了川穹之外两人又去采了好些别的药材,因着落雨说晒也晒不成,说磨也没工具。聪明如喻文州竟没发现既然采药走得山路,为何下山就走不得了,敏锐如王杰希竟也没察觉出对方这一番疏漏百出的心思,又或者只是察觉了,但有心装作不知罢了。

喻文州当初要强留王杰希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很是贪恋王杰希身上的气味,仿佛灵丹妙药一般,在身边修行就觉得清爽,依他的话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王杰希只解释说大概是常年处理草药,身上沾了药尘,而且青城山上的草药格外有灵气。

  

作为一颗弱小又无辜的草药,王杰希这些天是崩溃的,但崩溃中又自有一段甜蜜。成人许久未逢如此合拍的同伴,叫人不舍。但心灵合拍是一回事,生活上可谓是状况百出,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喻文州不会烧饭,不会种菜,不会浆洗衣物,虽然基本没脏过。

王杰希很气愤,一个凡人,竟然还要他一个妖来教他怎么生活???原本什么都不必做的生活变成了这样,人,真的是很麻烦的生物。而他却不知道没有什么麻烦得过两个装人的妖了。

从初夏到初秋,雨停了不知多久,山中岁月长,两个人谁也没提过下山的事,直到有一日王杰希突然想起,人间中秋将至了。这就不好再在山上逗留,丢了差事事小,引起怀疑是大。

便要下山,顺口一请,喻文州便欣然跟从。

这也是喻文州头一回去人的地界过人的节日,他不着痕迹地恶补了很多中秋的习俗,却还是在满目的人间灯火中陷落。那一瞬间才懂山居清苦不懂人间繁华是什么意思,王杰希的眼里倒映着街市花灯,清润满月,原来都是人间好风景。

再说回百年之后的这个午后——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喻文州意有所指。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王杰希诚恳非常。

作为妖天生高人一等的心态让他们决定好好地陪伴对方走过一生,在经过了数十年的斗智斗勇,相互隐瞒,每天把自己变老一点点,结果百年过去,对方怎么还在这???

于是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大怒:

“害我装了一百年的人,吃了一百年他那糟糕的手艺!”

“害我装了一百年的人,帮他洗了一百年他刻意弄脏的衣服!”

新仇旧恨,谁也不肯先低头,要开始新一轮的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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